【以案说法】网络舆论与死者人格利益保护

2021年5月31日，南京市建邺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被告人仇子明（新浪微博名“蜡笔小新”）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一案，并做出判处其有期徒刑八个月，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的判决。

网络空间为我们提供了自由发表言论的便利，但，网络空间也不是法外之地。虽然，死者已经不在人世了，死者的人格利益仍然受到法律的保护。如果在网络媒体发表不当言论，导致侵害死者名誉、荣誉等，将依法承担民事，甚至是刑事责任。

（2015）大民初字第10012号 邱少华与孙杰等一般人格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案情简介

邱少云烈士出生于重庆市铜梁县少云镇玉屏村邱家沟，1951年3月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鲜作战。1952年10月12日因美军燃烧弹发落在邱少云潜伏点附近，火势蔓延其全身，为避免暴露，确保全体潜伏人员的安全和攻击任务的完成，邱少云任凭烈火在全身燃烧而放弃自救，直至壮烈牺牲，时年26岁。1953年8月30日邱少云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53年6月25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其“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和金星奖章、一级国旗勋章。2009年，在评选“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员和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群众性爱国主义教育活动活动中，邱少云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原告邱少华系邱少云烈士的胞弟。（如需咨询，请添加微信：liulinglvshi)

2013年5月22日，被告孙杰在新浪微博通过用户名为“作业本”的账号发文称：“由于邱少云趴在火堆里一动不动最终食客们拒绝为半面熟买单，他们纷纷表示还是赖宁的烤肉较好”。作为新浪微博知名博主，孙杰当时已有6032905个“粉丝”。该文发布后不久就被转发即达662次，点赞78次，评论884次。2013年5月23日凌晨，该篇微博博文被删除。

2015年4月,加多宝公司在其举办的“加多宝凉茶2014年再次销量夺金”的“多谢”活动中，通过“加多宝活动”微博发布了近300条“多谢”海报，感谢对象包括新闻媒体、合作伙伴、消费者及部分知名人士。被告孙杰作为新浪微博知名博主也是加多宝公司感谢对象之一。加多宝公司于2015年4月16日以该公司新浪微博账号“加多宝活动”发博文称：“多谢@作业本，恭喜你与烧烤齐名。作为凉茶，我们力挺你成为烧烤摊CEO，开店十万罐，说到做到^_^#多谢行动#”，并配了一张与文字内容一致的图片。被告孙杰用“作业本”账号于2015年4月16日转发并公开回应：“多谢你这十万罐，我一定会开烧烤店，只是没定哪天，反正在此留言者，进店就是免费喝！！！”。该互动微博在短时间内被大量转发并受到广大网友的批评，在网络上引起了较大反响。2015年4月17日，加多宝公司通过媒体对此事件予以回应。表示，对以烈士为幌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行为，表示极大地愤慨。己经删除了对于作业本的多谢海报，同时，向广大网友致歉。同时，消除此事件的消极影响。（如需咨询，请添加微信：liulinglvshi)

加多宝公司在此次“多谢活动”中，在全国范围内的北京、香港、成都、东莞等城市的主要平面媒体刊登“多谢”广告，针对不同的城市，加多宝公司在如香港《文汇报》、《东莞日报》、《华西都市报》、《京华时报》等发布具有针对性的感谢内容。

另查明，被告孙杰在2013年至2015年期间，通过其新浪微博“作业本”账号发表过多篇有关烧烤的微博。

审理结果

一审法院认为，自然人死亡后，他人不得以侮辱、诽谤、贬损、丑化或者违反社会公共利益、社会公德的方式，侵害死者的姓名、肖像、名誉、荣誉。由此可知，自然人死亡后，其生前人格利益仍然受法律的保护。本案中，邱少云烈士生前的人格利益仍受法律保护。被告孙杰发表的言论“由于邱少云趴在火堆里一动不动最终食客们拒绝为半面熟买单”，将“邱少云烈士在烈火中英勇献身”比作“半边熟的烤肉”，是对邱少云烈士的人格贬损和侮辱，属于故意的侵权行为，且该言论通过公众网络平台快速传播，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也给邱少云烈士的亲属带来了精神伤害。因此，原告邱少华要求被告孙杰对其侵权行为进行消除影响、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本院予以支持。由于被告孙杰的言论给邱少云烈士的亲属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损害，因此，原告邱少华要求被告孙杰赔偿精神损失费1元，本院予以支持。

虽然孙杰发表的侵权言论的原始微博文章已经删除且孙杰通过微博予以致歉，但侵权言论通过微博已经被大量转载，在网络上广泛流传，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本院认为，孙杰应当在全国性媒体刊物上予以正式公开道歉，消除侵权言论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如需咨询，请添加微信：liulinglvshi)

加多宝公司策划的“多谢活动”，社会影响较大，其应当对所感谢的对象尽到审核注意的义务，由于其未尽合理的审慎注意义务，存在主观上的过错，应承担相应的法律事实。

据此，一审法院判决：孙杰向邱少华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加多宝公司向邱少华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孙杰和加多宝公司连带赔偿邱少华精神损害抚慰金1元。（如需咨询，请添加微信：liulinglvshi)

律师点评

由以上的案例可知，死者的名誉等人格利益受到法律的保护。死者的人格利益受到侵害的，其近亲属有权通过法律手段要求侵权人承担停止侵害、排除妨碍、消除危险、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承担精神损害赔偿等的民事责任。

网络发表言论看似没有边界，实际会受到限制和约束。“蜡笔小新”案件对所有网民的教育意义应当是深刻的，它告诉我们：网络空间的不当言论不仅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每一个人应当做一个理性、文明的网民，共同营造一个健康向上的网络环境。